星期天的草莓酱

[周江]十四天

用了哨兵向导的设定，因为我自己也对这个一知半解，所以就当做是我的私设好了……主要是向导梳理、安抚哨兵精神（我这么理解）的那个设定。

我还是这么甜。……好呗，骗你们的。BE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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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听见的第一个声音是水声，水流动的声音，水滴落在石头和水面上的声音。

还有轻轻的，几乎淹没在水中的歌声。

周泽楷睁开了眼睛。

“你醒啦？”有人在他耳边说。

周泽楷一个激灵，一把抓住对方的手：“江……”

江波涛拍了拍他的头：“小周乖，别乱动，我看看你的手。”

眼前的一片模糊逐渐清晰，周泽楷死死地盯着江波涛，从有些乱的头发到带着擦伤的脸，到给他换绷带的手指，一直到他带着红肿的脚。

他有点想不起之前发生了什么，印象中只残余着阴沉的巷道，暴雨，还有血迹。他们大概在任务中遇到了危险，他被流弹击中了手臂和右腿，而江波涛……江波涛他……

思绪开始混乱起来，江波涛发现他的不稳，轻轻抵住了他的额头。

“别担心，我不是好好的么，比你好多了。这回可是我救的你。”江波涛梳理着他混乱的思维，笑着说。

周泽楷抓紧他的手，也笑了笑。

再大的不安，再惶恐再紧张，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，他就能安下心来，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人能这样。每天见到他，周泽楷都要感谢神让自己遇见了他，让他成为了自己的向导。

他还活着。谢谢你。

“你怎么这么紧张？”江波涛用额头撞了撞他的额头，“想什么呢，我怎么会死？”

周泽楷亲了亲他的额头：“恩。”



他们所在的这个废弃的小镇地处低洼，从他昏迷开始，已经下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暴雨，导致小镇四周的山体出现了严重的滑坡和泥石流，暂时无法离开。江波涛把他拖进了一间民房，用房里遗留的衣服给他做了绷带，照顾了他三天。

在第四天，也是他醒来的那一天，小镇的下水道系统开始崩溃，水蔓延到了街面上。

江波涛把院子里的所有能食用的蔬菜收集了起来，用煤气起火烘干，又去把一楼所有地方都翻了一遍，发现了一些干粮和泡面。

周泽楷因为腿伤不方便起身——其实是被江波涛勒令不得起身，所以坐在椅子上帮他把这些食物用塑料袋打包起来。

“恩，这些食物大概可以坚持两个星期了，希望救援能早一点到吧。”做完这些以后，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，雨水开始漫过地基，浸没一楼的地板。

“楼上……”周泽楷提醒他。

“恩？这幢楼有三楼，我们现在往上走吧，”江波涛揉着自己的腰，回头喝道，“你干嘛，放下！”

周泽楷拎着装蔬菜的袋子很无辜地看他。

“不许动，你腿和胳膊不要了吗。”江波涛板起脸佯装生气，敲他的头。

周泽楷忍不住笑，抓住江波涛的手亲了一下。他觉得，只有两个人，没有任务，没有敌人，在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呆着，感觉也很不错。

“你喜欢这样吗？”江波涛问。

周泽楷摇头。

明白了的江波涛瞥了他一眼：“你心情看起来很不错啊。”

周泽楷笑着点头。

“自己上楼！单腿蹦上去！”江波涛转过脸去，耳朵发红，毫不客气地指挥他。

周泽楷忍不住笑，单腿蹦起来，拐上楼梯前回头看了他一眼。

他的向导害羞了，因为一个除了他谁也看不懂的神情。



第七天的时候，一楼的沙发已经被淹没了。不大的民房的墙面还算完整，装修得很漂亮，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，二楼的墙根已经有了水渍。

周泽楷坐在窗边的沙发上，从后面抱住江波涛，把下巴搁在他的肩窝里。

虽然没有阳光，但这样的午后还是很惬意的，抱着他的向导，什么也不用想，什么也不用做，什么也不用说，因为有他在。

江波涛在检查他的伤口，而窗外还是下着暴雨，雨水像幕布一样把这个死寂的小镇遮掩住，这让周泽楷不太清楚这幢小楼在什么方位。

不过这也不重要，他觉得这雨还可以多下几天，因为真的已经有很久，他没有机会这样和江波涛两个人呆在一起了。

因为能力出众，他们总是被分配到做不完的任务，年假已经攒了要半年，却根本没有时间去休，每一次申请还没有写好，新的任务就已经下来了。

周泽楷忽然想起出这次任务之前，前辈们暗地里商量的要集体请年假去环游世界的事情，忍不住笑了出来：“小江。”

“恩？”江波涛转过头来。

“年假去哪？”周泽楷问。

“……这次我们要回去晚了，”显然想到了前几天前辈们的计划，江波涛有些无奈，“他们一定早就交了申请，我们的年假估计就要等到几年后了。说不定为了这个他们还要多拖一会，晚点救援。”

周泽楷蹭蹭他的脖子，“偷偷走。”

江波涛乐了：“那我们年假要被扣了。”

“扣就扣。”周泽楷说。

“那我们去哪？环游世界？”江波涛问他。

周泽楷看了看窗外的大雨，说：“去撒哈拉。”

“你该不会想现在就跑？”

“恩。”周泽楷一口咬在江波涛脖子上，声音含糊地说。

江波涛不说话了。

周泽楷的手已经伸进他的衣服里，目光灼灼地看他。

江波涛无奈：“……你……算了。你注意伤……”



第十天的时候，雨还是没有停。水已经淹没了大半个城镇，他们也从二楼搬到了三楼，周泽楷的伤没有感染，有身体素质支撑，好的非常快。

“感觉雨像不会停了一样。”江波涛感慨道。

“波涛。”周泽楷说。

“下雨不归我管。”江波涛说，“我只管江面的事，这种事怎么怪我。”

周泽楷被他严肃的语气逗笑了。

第十天仍然没有救援的信息，江波涛每天都用通讯器向外发出信号，但是不知为什么都无法传出去。

“没事，这里挺好的，就当放几天假。”江波涛这样安慰他。

“再呆几天。”周泽楷反过来安慰他，“挺好的。”

江波涛又看了看窗外，仍然是一片迷蒙，雨水顺风打在玻璃窗上，盖住了整个窗户。

“等雨停了就好了，应该不会再下了，哪来的这么多水。”

“江波涛。”周泽楷又说。

江波涛笑着去打他。



周泽楷晚上抱着江波涛躺在床上的时候，总觉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。

夜晚的世界很安静，窗外的雨声好像都不见了一般。

他轻轻地爬起来，想要去看看雨是不是停了，却被江波涛拉住了。

“明天看。”江波涛睡意朦胧地说。

周泽楷乖乖地躺回去，“恩。”

他很快睡了过去。睡着前的时候，他仿佛又听见水声，水流和暴雨的声音，还有轻到要融化在水里的哼歌的声音。

好像是江波涛喜欢的那首歌。

他没睡着吗？

周泽楷有点想睁开眼睛，但是还是觉得太困，想了想，还是睡了过去。



雨真的停了。玻璃窗上满是干涸的水痕，看窗外的时候，几乎要被水面反射的阳光刺伤双眼。

看了数十天的阴霾，蓝色的天空让人不由得神清气爽，周泽楷整个人挂在江波涛身上，看他捣鼓那个通讯器。

通讯器周泽楷也有一个，可是他不常用，因为这个通讯器是语音通话的。在和江波涛搭档前，他的通讯器总是更换，技术部为他通讯器那种接通了而没声音的问题几乎愁白了头。

而且现在他有江波涛了。

“你也用用吧。”猜到他在想什么的江波涛无奈，“万一我们哪天……分头行动了呢。”

“不要。”

“别闹，哪能说不就不。”江波涛哭笑不得。

周泽楷还想说话，就听见通讯器里传来了清晰的声音。

“收到收到收到，救援三天内到。你们真够惨的哈哈哈哈，江波涛你看看你们，啧啧啧，你知道那群死不要脸的已经请年假出门了吗？你们等着加5年的班吧。对了，我和文州也请年假了，救援完毕就出发，节哀顺便哈哈哈哈——”

周泽楷伸手掐掉了语音。

“够吵的。”江波涛笑着说。

周泽楷亲亲他的脸颊。他只是单纯不喜欢那个词，特别是在江波涛对他说过那句话以后。

他总觉得发生了什么，但是又觉得什么都没发生。

他想起昨晚入睡时听见的雨声。



雨停了以后，镇里的水位也在逐渐下降。周泽楷的伤已经好了很多，江波涛不再勒令他坐下来或是躺着，他也乐于在这个小小的房子里转转。

他看着窗外，在水位退下后，已经可以大致看出附近的地形。周泽楷作为一名能力出众的哨兵，对地形这种东西有天生的直觉，看了一会，他意识到这幢小楼就在任务执行点的附近。

就隔了两个街区，而对于这样一个小镇来说，这是五分钟就能步行到的距离，只要站上房顶，就可以看到那里。

“周队啊，你今天午餐吃什么？吃香菇炖鸡还是老坛酸菜？还是鲜虾鱼板？这可是最后一份鲜虾鱼板……”江波涛在后面喊他，“不过救援快来了，可以给你加点蔬菜……”

一套煤气灶被他们从一楼搬到三楼，他们这十多天就着接的雨水煮沸泡面，不过因为泡面数量太少，大多数时候还是干粮泡水。

“假期质量不错，就是伙食差了点。”吃着香菇炖鸡面的江波涛说。

周泽楷大力点头。

“回去了吃大餐，红烧牛肉，香菇炖鸡，鲜虾鱼板，老坛酸菜太酸了不要，还有浓汤排骨……全部来一份！”

“糖醋排骨。”周泽楷补充。

“好啊，加上糖醋排骨。”江波涛很大方地准了。

通讯器又响了起来，接通后是他们队医方明华的声音：“江波涛，这里是轮回方明华。你们俩没事吧？我告诉你们我可是请了年假，后天开始，你们最好别让我加班，不然捏死你们。”

“连老方都请年假了。”江波涛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。

“偷偷地走。”周泽楷很坚定地说。

“认真的吗？”

“环游世界。去撒哈拉。”周泽楷说。

江波涛无奈地看着他。周泽楷知道他会答应的，因为江波涛从不曾在这种事上反对他，不如说，江波涛根本不曾反对他，当然，结合的时候那些话不算。

但是他心里还是浓浓的不安，不知从何而来，却是死死地抓着他的心脏。

“……拿你没办法。”江波涛叹了口气说。

周泽楷笑了起来。

但胸腔却仿佛还是一片片剥落开来，将心漏入无底的深渊。



第十四天，直升机的声音终于传来，一起来的还有黄少天聒噪的声音。

“你们都挺完整的嘛，看来这几天过得挺滋润？我说你们这几天也算放了假了，感觉不错吧？话说回来，这房子真是不错，你们找了个好地方吗，这个镇里空空的，怎么就被江波涛你找到这种有存粮的房子啊，真是没天理……”

“小周你先上。”江波涛完全不理黄少天。

周泽楷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先爬上了直升飞机的软梯。

他爬的很快，没有几秒，已经到了房顶的高度，然后他停了下来。

“小周……”窗口传来江波涛催促的声音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，语气中似乎带着泣音。

周泽楷顿了顿，还是毅然地转头朝北边望去。那个方向，两个街区外，就是这个任务的执行地点。

这点距离对于他的视力来说不值一提，他看得很清楚，甚至是太过于清楚。

水泥路面，废弃的广告牌，倒掉的自行车，还有一个下水井盖。

就是那个……

他终于想起来了。

耳边似乎又有雨声，暴雨，洪水，鲜血，还有那个……

他猛地朝窗子扑了过去。

“江！”

一切都消失了，只剩下一片黑暗，江波涛在他面前，却被什么隔开了，他用力伸过手去，却也触碰不到对面。

“我不走了……”

他没想过自己在成年后还能这样哭泣，毫无理性地，就仿佛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。

“我不走了……让我留下来……”他紧紧地贴着那面看不到的墙，泪水顺着它流下，“不走了……”

“小周……别闹。”他听见江波涛说。就像每一次他撒娇时那样，以往的每一次，这句话都意味着他成功了，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。

“不要……”周泽楷嘶吼，拼命砸着面前的墙，“不要！！”

他们还有很长的假期，很长的未来，去走过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。他们可以在未来的时刻相拥，接吻，做|爱，会在几十年后老去，一起离开这个世界。

他曾经以为会是这样。

江波涛对他笑：“小周你别闹，以后……”

“没有以后了！”周泽楷疯狂的砸着墙怒吼，“没有了……”

江波涛将脸贴在墙上：“你还有啊。”

“没有了……”周泽楷泣不成声。

“你还有啊。”江波涛隔着墙亲了亲他的脸，泪水滴落在脚上，“好好的……”

“我不要……”周泽楷摇头。

他没有办法找到更多的回答，只能不断摇头。

“不要……我不要……不要……”

“小周，别撒娇了。”江波涛嘶哑着嗓子低声说。

周泽楷紧紧贴着墙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，尽管眼泪还是无法抑制地模糊着他的双眼。

“好好照顾自己。”江波涛说，“再见。”

周泽楷猛地冲了过去，一把拉住了他的手。

——

“我也是。”江波涛笑着说。



他听见水的声音，水流的声音，雨水打在青石上的声音，落在芭蕉叶上的声音，滴在水面上的声音，沸腾的声音。

还有人在唱歌，那歌声轻得几乎要被水融化。

周泽楷醒了过来。

“醒了？”有人在他耳边说。

视线渐渐聚焦，他看见坐在窗边的人，是方明华。

“你昏迷了十四天。”

周泽楷默然，他觉得喉咙里空荡荡的，好像已经发不出声音。

他看着天花板，什么都不想说。

“任务完毕后我们发现了他……你情绪当场失控，情况危急，是他给了你一个好梦。我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。”

周泽楷闭上眼睛，感觉到眼泪顺着脸颊滑进鬓角。

凉凉的。

“好好休息。”方明华叹了口气。

脚步声远去，周泽楷一动不动地躺着。

他想起第一天，江波涛问他：“你喜欢这样？”

他摇头。

我喜欢的不是这个。

我喜欢的是你。

——“我爱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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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开设谈人生服务。不过这么乱乱的应该不会有人被虐到吧，除了我自己。救命我自己被自己虐到我真是不想说什么了。

来轻松一下

“好好照顾自己。”江波涛说，“再贱。”←一个真实的故事。